【星宗、四少】顥天師兄今天心累了嗎?心累了

01水中撈月

「丹陽…師弟?」

 

內傷力竭的丹陽聽到呼喚,反射性的抬起頭來,對上了顥天盈滿傷痛的眼眸。

奇怪……為什麼師兄一點傷也沒有,看起來卻那麼痛呢?

 

“師兄?”

 

人會被容易被表象蒙蔽,時間一久,就忘記了自己真實的模樣,假裝出來的殼子被當成了理所當然。

丹陽也是如此,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外觀有何變化,畢竟,那只是天市鏡投射出來的”虛像”,並非”物質”的真實。況且羊蛋傷的實在不輕,這村民甲的身體沒有鍛鍊過,經不起丹陽大神級的作戰折騰。

所以他先是愣了,一聲師兄脫口而出,才從顥天身旁的鏡面中看到了好久不見的自己的臉。

丹陽開口,卻沒有聽到聲音,感受不到身體配合他的意志,唯有緊握著的太微幻是唯一踏實的憑依。

意識到不對,視線猛然黑下去的那瞬間丹陽滿心只想罵娘。

 

這狗屁的人生啊,好像總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他倒得太突然了,就像是忽然斷線的提絲木偶,顥天玄宿也只來得及將倒下去的人抱個滿懷。

 

隨之,天市鏡陣轟然瓦解,上空盤旋的鏡陣碎裂成散落的雪花,在這幽寂的幻海下起了一陣流星雨。

 

丹陽的身影,在顥天玄宿的眼前就這麼消散了,飄渺的就像一場夢。

 

顥天緊緊抱著懷裡少年,怔怔不語。

 

在星宗双擘癡癡相望的時候,蒼蒼撐不住了,他本來就運功岔氣,加之法寶的精神屬性反噬,對比起來,肩膀上中一刀簡直輕的可笑。

 

丹陽師叔、師父來了,那就沒問題了。

 

蒼蒼一安心,滑坐在地上,他挑幻海練習使用天市鏡,就是為了此處無人以靜心,免受神鏡吸納反射他人的神思干擾。

 

一場突襲,天市鏡反噬傷神,是以蒼蒼安下心來便沉沉的昏迷過去。

 

他一倒,天市鏡術法瓦解,太微幻上的障眼法重新運作,又一次的變回了丹陽猴的黑色拂塵。

 

*(蒼蒼:師父我也傷的昏過去了,師父我臉也撞地上!師父你看一看我,嗚嗚嗚!小羊哥哥搶我師父!)

 

天雨如晴讓無愧揹著趕來幻海,就看到沙地上橫著三具死屍,幸好三個自己人都還在喘氣。

 

如晴先確認了蒼蒼只是疲倦至極的昏迷,便收回天市鏡,讓無愧去給蒼蒼看傷。

 

她自己跪在顥天玄宿身邊,抓住了他的肩,疊聲呼喚,「宗主,師兄…顥天師兄,你怎麼了?」

 

不能怪如晴如此害怕,她從未看過自家師兄這般模樣,比在剛葬了丹陽那會兒的陰鬱還要嚇人。

 

顥天玄宿似是想要抱緊懷裡的人,但是又像是怕把人掐碎,手臂努力的收著勁兒,兩相衝突下,整個人都在顫抖,不勻的呼吸夾雜著錯亂的心音,如同哭不出聲的啜泣。

師兄怎麼會這樣!如晴想到剛剛看見的鏡光,她是鏡主,自然能感受到天市鏡正在她懷裡微微顫動,激鬥方歇,鏡身傳遞著止不興奮的嗡鳴。

難道天市鏡失控誤傷到師兄,喚起師兄心中的魔障了?蒼蒼新手上路,好像也不是不可能?這種情況不是鏡術可解,師兄意志強韌。

應該是被自己把自己繞進去了,她來得晚,不曉得師兄究竟在鏡中看見了甚麼,所以只能選擇土法煉鋼的方法。


天雨如晴牙一咬,有些猶豫的揚起手,然後,她乾脆俐落的甩了顥天玄宿一個耳光。

 

剛給蒼蒼裹好傷就見證這神奇的一幕,無愧呆若木雞,驚恐地張大嘴巴。

 

“天市垣幻海當眾掌摑紫微垣,難道我的雙眼走火入魔?”

她滿腦子混亂了起來。

“既吾師丹陽之後,宗主又被三垣打了!星宗危矣!”

 

如晴這一巴掌確實把顥天玄宿搧回了人間來。

 

他方才看著丹陽的虛影在眼前化散,只覺得人在面前死了第二次,一時方寸大亂,心神失守,時不時作亂的心疾似乎也被嚇壞了,靜得要命。

 

天市鏡照出來的丹陽,是怎麼回事呢?

 

顥天玄宿不敢確定,那究竟只是自己妄念成為幻影,意或是捨去皮相骨肉底下的真實?

 

顥天非常希望是第二個,……只有這樣,他在這個孩子身上所感受一切的不協調,才能往好的方向解釋。

畢竟他不是蒼蒼,經歷了不知道多少風雨,顥天玄宿早沒了赤子心腸,一直觀察著這個從天而降的侯羊蛋,只是他城府足夠深沉,沒人看得出他真實的心思帶著猜疑罷了,不然誰來解釋解釋那些詭異與巧合?

這少年突然就出現在星宗門口,對待蒼蒼奇怪彆扭的態度、盯著他吃飯吃藥的執著、令人熟悉的神色語氣、從來沒有在星宗裡迷過路、知道只有親近知人知道的急救丹暗袋位置。

先前壓抑的懷疑、現在混亂的震驚、人眨眼又沒的驚嚇,全部在顥天玄宿腦子裡攪和成關心則亂的一團,他頭痛欲裂,心口似焚,一時沒能理清頭緒,把他堅強的師妹都要嚇哭了。

 

但是這人是誰?紫微星宗宗主,墨家人認證的心黑,血海深仇也能暫且忍下,打落牙齒和血吞了,不讓仇恨給蒙蔽雙眼的紫微垣。

城府深似海,心胸寬如天的顥天眨眨眼,強行按奈心頭那團亂麻,開口安撫淚凝於睫的天雨如晴,「師妹,我沒事。」

 

才說幾個字,他就覺得臉頰火火辣辣的痛,嘶,所以說師妹體質不適合修練極道流星掌真的很可惜。

顥天忍住揉臉的動作,將手掌按在少年的背心,輸入內力幫他調理被太微幻震出的內傷。

明明比蒼蒼高出一個頭,抱起來卻幾乎和蒼蒼一樣輕,實在太瘦弱了。

 

「如晴。」顥天盯著懷中的少年,說出作者廢話五萬字都沒能被人發現的真相,「羊蛋,就是丹陽。」

 

「師兄你說什麼……」如晴震驚的掩住了嘴,淚水奪眶而出,似乎也為這個真相喜極而泣。

 

「嗯,方才我看見了……」啪!顥天緩慢地眨了眨眼睛,一時間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又挨了一巴掌,他現在很清醒的好嗎?

如晴撲到他身上,揪住了他的衣領用力搖晃,悲切的大哭出聲,「師兄!我知道你失去了丹陽師兄很傷心,但是你不能瘋啊!無愧!無愧!快來扶宗主去休息!」

 

「不是…我…師妹,你聽我縮…」顥天摀著腫起的臉,嘴巴裡嚐到血味,他咬到舌頭了啊!

從這宏大的掌力來看,師妹體質不適合修煉極道流星掌還真的未必是件壞事。

 

「是的,師叔。」無愧衝過來將顥天扛起來,也是一臉難忍的悲痛,「沒想到幻海竟然使宗主觸景生情,真是走火入魔!如晴師叔,羊蛋就拜託你了。」

 

「嗯,快去!」如晴抹去淚水,低頭開始為羊蛋固定傷臂,不遠處,普通弟子紛紛趕到,滅火的滅火,扛擔架的扛擔架。

 

蒼蒼都能扛著那麼大一個顥天玄宿八百米狂奔,何況星宗大師姊,無愧乎?

 

顥天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怎麼解釋都不對,大家都覺得他的悲痛過度,也就沒反抗無愧的參扶。

沒辦法,這兩巴掌實在太疼了,像極了血淋淋的現實抽在臉上。今年,先是丹陽打他,再是如晴抽他,他這個師兄真的很難當,就要撐不住了。

 

這種時候他越是想要解釋,怕會讓如晴和無愧反應更激動吧?

先,緩一緩,他也好想一想。

被送進房間,放到床上,無愧點亮燈燭,端茶到水,擰濕帕子,一連串看護任務做的麻溜。

 

*

 

……我真的瘋了嗎?”

 

顥天玄宿接住濕帕,用微涼的布料摀了摀微腫的臉頰,忽地按住自己的心口,他那破心臟後知後覺得想起了寡人有疾,又或者被沉甸甸的心思給魘住,所以不太舒服的掙扎了起來,揪著他一下子彎下身來,喘不上氣。

 

無愧還沒開口,顥天就自己摸出應急的藥丸吃了。

 

現在不是可以倒下的時候。

 

「無愧,有勞你幫我熬一份湯藥過來。」顥天找了個無愧不會拒絕的理由想把她支開好靜靜,無愧抬起頭來,一臉不安,擔憂的望著苔他。

 

「安心去吧,我已經沒事了。」顥天玄宿心平氣和地說,他最好先把藥吃了,免得又有人說他悲傷過度相思成疾發瘋了,然後給他兩個巴掌什麼的。

再被人搧,他這個宗主也不用當了。

 

被顥天表現出來的鎮定所感染,無愧一臉”宗主終於長大,不用人說也會主動記得吃藥”的欣慰,找出藥包,行禮告退,「好的,宗主。」

 

無愧走了,室內一片寂靜,幽微燭火明明滅滅,顥天玄宿端坐在榻上,闔起雙眼,細細的回憶著自己趕到幻海所見的一切。

 

殺光入侵者之後,與鏡陣中之人遙遙相望不過數秒,卻是一眼萬年。

 

丹陽抬頭望向自己時,似乎開口說了什麼,顥天摸摸自己嘴唇,兩個字的音節,那應當是喚了聲師兄”吧?

 

真的只是天市鏡映照出來的妄念嗎?”

 

顥天忽然低笑起來,是啊,是不能付諸現實的妄念,那又如何呢?

 

大概丹陽死了之後,他便已經自責到瘋了吧,說好星宗三垣,生死與共的,當時為什麼就那麼讓丹陽把自己推遠了呢?

顥天玄宿無力的摀住臉,比起憎恨殺人的雪山銀燕,其實他更恨的是無能為力的自己啊。

……之前沒敢去想,從當年內戰到現在的混亂……四宗誰沒死人,流下了足以染紅整個楓葉度的血淚,那之後誰真的保全了誰?誰又沒有失去誰呢?

這個”死而復生”的念頭對顥天玄宿來說實在太奢侈了,他根本不敢去想,可在天市鏡前走一遭,現在這個念頭忽然也沒那麼奢侈了。

顥天玄宿覺得自己就像即將滅頂在海中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又或者身在地獄的人抓住了通往天堂的蛛絲。

他心死太久,被糊裡糊塗的澆了一瓢說不清不楚的希望,萌生了貪心的芽,哪怕是比蛛絲還要幽微的希望,顥天玄宿都不想放棄,即使眾人都覺得他比泰玥皇錦還瘋也無妨,泰玥皇錦可沒想著喚回死者,逆天改命。

 

可有那千萬分之一的可能,只要丹陽能夠回來,萬劫不復又如何?

 

顥天玄宿,不要急,不能慌,不可以崩潰,你會想出辦法的。

 

誰讓你是掌門大師兄呢?

 

*

今天顥天師兄的心也很累呢!

*

我沒有辦法放樣圖,會被黑,想看書長啥樣的請移駕36,不用註也能看見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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