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證人53

水上摩托車的那點光亮消失在視線裡時,動態的感應燈也應聲熄滅,北冥封宇在一片漆黑之靜立,聽著惡水的叫囂。

「這車坐的下三個人,一起走。」

其實剛剛那個警察問他的時候,眼神非常的真誠,就只是單純無法放一個少年留在陰暗的地底。

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的那瞬,北冥封宇真的心動了,真的想要和那個孩子一起離開,不管不顧,捨棄一切的離開。

但是他做不到。

海境是他生長的所在、他的根,也許他的生活不能說是幸福的,有著太多太多的痛苦和逆境,但是就因為活的坎坷,那星光般稀微的幸福才會在夜空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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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抓緊我!」

一個轉彎後強烈的逆光襲來,男人罵了一聲髒話,重重的按下煞車,卻阻止不了水流將他們往前帶,但聽到隆隆水聲,也知道前方是一個崖口。

所以,那個匪氣的男人直接換了油門嗖的衝了出去。

欲星移,還有他未來的養父和水上摩托車,在天上飛。

可怕的失重感襲來,他們重重摔進冰冷的鹹水裡,衝擊令人暈眩,水壓讓人窒息,他緊緊地抓著的男人就像可靠的浮木,帶著他往上浮起。

空氣帶著濕潤的鹹味,冰涼的空氣吹拂而過。

那是風。

還有無盡的藍天與碧海。

世界不再只有純白,白紙上的油墨照片化為真實。


當頭一澆的冷水讓欲星移醒了過來,可是他的腦子亂成一團,根本無法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方,過去的故事還在繼續,片片段段、走走停停的撥放著。

他們摔下來的很幸運,沒有被水上摩托車當頭砸,又剛好有一艘海巡的船把他們撈起來,男人撲對方的船艙裡搶過衛星電話。

「吊魂罪?怎麼是你,要開市議會?我跟你說!海境要殺九陰!不管他在幹什麼!帶他離開那裏!聽到沒有!立刻帶他離開!......吊魂罪?吊魂罪!」

男人衝出船艙,絕望的看向近在咫尺的水泥叢林後方,濃濃的灰煙剛竄上天空,像是古戰場之上,那警示敵軍來襲的第一道狼煙。

原本平衡的勢力開始偏斜,戰爭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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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整個下水道忽然發出難以形容的細微震動,像是蜜蜂振翅從耳畔飛過的聲音,帶起一陣風的瞬間就消失了。

北冥封宇與所有九界市之中感應到這場風暴的人們不約而同地往市中心的方向看過去。

父親動手的時機比他知道的時間還要快!怎麼可能?

北冥封宇握緊拳頭,深深吸一口氣,他的指尖手背都染著嫣紅的、別人的血。

和老師最後告別的不做也罷,就讓老師以為他和小魚一起離開了比較好。

送走了小魚,是他做過最正確的決定,希望那個無辜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孩子能夠得到平凡的幸福,好像這樣就能彌補自己的缺憾一樣。

北冥封宇轉過身來,往著原路走去。

即使通往地獄,他也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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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以後你就是我的孩子了。」養父揉了揉了他的頭髮。

「你可以犧牲別人,不可以犧牲自己嗎?」少女時的錦煙霞仰高脖子,驕傲的質問他。

「今天,不醉不歸!」鐵鏽求衣一彈指,一排啤酒在霸台上一字排開,冒出了雪白的泡。

「我預定接下來讓你接手我的位置,所以你少幹些蠢事。」默蒼離背著手,轉過身來。

很多、很亂的雜亂印象,失控的回憶形成一股洪流洶湧的襲捲著欲星移的神識,他被錯亂的時空切割的幾乎要失去自我,無數人的聲音在耳邊說著話,痛哭或怒罵、歡聲或笑語,像是水中湧上來的無數氣泡在耳邊炸開,震耳欲聾。

這些回憶所構成的自我,就是他,欲星移。

不對、少了,這些日子少了一塊,整整二十年過去,他的人生一直有個遺憾沒有完滿。

有一個聲音壓過了所有的雜訊,那麼清晰悠遠。

「孩子,你只需要記住一件事。」缺舟一帆渡金色的眼睛望著他,手指輕撫著他的額,一點一點帶走了他僅有的珍貴記憶,「如果幸福得來輕而易舉的話,那必定是有誰做出了犧牲。」

犧牲?為了重要的事物或理念,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甚至是生命。

誰?那是在說誰?

大雨中,某個失魂落魄的人在路燈之下、雨幕之中,他撐傘向前擋住了那些冰冷的風雨。

那人回過身,迷茫的藍色眼睛望著他,奪魂攝魄。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我為了你而來,只是如此,本該如此。


不,不能把他留在那個昏暗絕望的海之底,自己要趕快回去找他,一定會要回去。

腦海中的畫面定格在最後一幕,昏黃的逃生燈,留在昏暗之中的人,漸行漸遠,伸手卻遙不可及,

這是自己生命最開始的心願,怎麼忘了呢?

原本紛亂的精神被堅定的心念強而有力的導引整合,欲星移在水柱之下仰起頭,任憑眼淚融蝕在冰涼的水中......

水?哪來的水?

欲星移偏了偏頭,睜開眼睛,正視自己被鐵鍊拴在大魚缸裡的事實,玻璃之外,是華麗空曠的大廳,只有一支正對著他的攝影機。

現場直播他的糗態就算了,欲星移絕望的想,為什麼?又是水族箱?他只是綽號是小魚但是沒有鰓啊混蛋!

出生之時就居住在玻璃箱裡,再次回到出生之地,他仍是被拘禁在玻璃箱,真是好笑的、黑色幽默般的巧合。

水淹到欲星移的肩膀,蓄積已久的浮力將他整個人往上抬,鐵鍊卻硬是把脖頸固定在原位之時,欲星移感覺到了窒息的痛苦。

北冥封宇是不是也這樣的呢?不斷經歷的別離背叛,傷痛不斷累積,猶如被沉入在深海之中,最終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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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前。

「千雪。」北冥封宇輕聲喊道,然後推了推睡到口水都流下來的人。

「嗯?」千雪孤鳴迷糊睜眼,「會議室裡怎麼都沒人了?不是在開會?」

「大家都去準備出發了,你也該醒醒去準備一下了吧?」北冥封宇勉強維持表面的溫文,但是眼裡是恨鐵不成鋼的鄙視。

「喔喔!」千雪彷彿大夢初醒,「那你怎麼還站在這裡?」北冥封宇不該是最焦急的人嗎?

北冥封宇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有忍住狠狠地往千雪腦袋上賞了爆栗,「因為你把我們銬在一起啊,混蛋!」

千雪抱頭閃開,但是兩個人就銬在一起,像是另類的狗狗咬尾巴,「不要生氣,哥哥馬上帶你去廁所!嗷!」
北冥封宇往他屁股一踹,千雪向撲倒,被一腳踩在背上。

「給、我、解、開。」北冥封宇瞇起眼睛,壓不住眼底的暴怒,「現在。」

趴在地上的千雪猛然纂緊鎖鏈一扯,北冥封宇重心不穩的退開,長腿趁機掃往他的下盤,兩個人同時倒在地上,北冥封宇被千雪趁機壓制住。

「不解!蒼狼他們和"你"不熟,可我認識你。」他壓在北冥封宇的耳邊輕聲問道,「你告訴他們那些海境可能窩藏兵力的位置,有多少是真的?你可是鱗王,真的會出賣自己的組織嗎?」

這麼重要的會議他哪可能都在睡,只是裝死而已,而他認識的北冥封宇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千雪覺得很奇怪的問了。

「我自然是說真的,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瞬間,北冥封宇神色變得冷漠,宛如雪白的石膏像,「至於我離開九界市之後那些地方有沒有改變,我就不知道了。」

那不就是二十年前......千雪默了默,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不過他隨即被手掌心感覺到的體溫轉移注意力,按上了北冥封宇的額,「你在發燒嗎,哪裡不舒服?」

北冥封宇拍開他的手,不悅的說道,「不要隨便碰我!」

千雪站起來,他伸出去的手被北冥封宇無視掉,對方拍拍了身上的灰,微微偏過頭,像是不想跟跟他多說一句話。

兩人中間垂著聯繫彼此的鐵鍊,間隔不到一米的距離卻疏遠了起來,千雪看著曾經的搭檔像是一隻刺蝟一般豎起刺,把自己冰封起來,拒所有人於千里之外。

身為朋友,千雪不希望北冥封宇有危險,或是做出危險的舉動。

為了苗疆,他必須看守北冥封宇,將他像個犯人一樣看管起來。

就算欲星移沒有這麼要求,也不可能給北冥封宇逃走的機會。嘴唇動了動,千雪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他還能夠說什麼呢?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去廁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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鱗王北冥宣,有著一個暴君所該具有的每個特質,望進他深幽的藍眸中,就像是遙望暗流洶湧的海,沒有人可以明白他所思所想。

皇帝是瘋的,腦子和他的宰相某種意義上一樣,病入膏肓。

現在那個男人就站在原地,看著從未與他對視的孩子,那麼堅定地往他走來,一步一步,沒有猶豫、沒有後悔,好像可以看到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他有很多兒子,能夠得到那人青眼的卻只有一人。

北冥宣露出淡淡的譏諷笑意,轉動拇指上的海藍戒指,「說吧,你做了什麼?」

北冥封宇瞄了一眼角落瑟縮的血人,輕聲說,「您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他長高了許多,但是還不夠高,所以北冥宣扯住他的領口時,北冥封宇只能勉強踮起腳尖,父與子相望著。

「很好,你已經夠大了,大到可以自己做出這樣決定,也是事實後讓為父教你為王之道了。」北冥宣唇角噙著笑,鬆開手,讓他呼吸不順的兒子退開,「」

一把槍,被踢到北冥封宇的腳前,北冥宣命令道,「撿起來。」

北冥封宇愣愣地撿起來,然後他父親說,「瞄準我。」

北冥封宇端槍對準手無寸鐵的父親,北冥宣指了指心口的位置,「現在,開槍。」

事情超乎預料,北冥封宇著實愣住了。

「辦不到嗎?記著,如今是亂世,徒有仁義慈愛成不了大事。」北冥宣臉色一沉,往前幾步,抓住了北冥封宇的手腕,「再給你一次機會,開槍。」

北冥封宇望著北冥宣,這個沒有愛過他一天的男人,這個永遠只會給親近的人帶來痛苦的男人,他的父親。

「這點決斷殺伐的魄力都沒有?你太讓我失望了,孩子。」

北冥封宇搖搖頭,慢慢放鬆了手指的力道,手槍回到北冥宣的手裡,男人眼裡一片冷漠厭倦,「那東西在哪裡?」

那一巴掌北冥封宇挨的極重,只覺得腦門嗡嗡響,好一會兒才感到痛,他抹去唇邊的血,「父親,我不知道。」

順著那個洩洪道通往大海,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小魚去哪裡都可以吧?父親如此憤怒應該是沒有追到小魚,他可以安心了。

被槍口瞄準的那瞬間,北冥封宇發現自己還是本能想要閃避,可笑的是本能帶起的動作沒有完全避開,子彈擊中了腹側。

「躲什麼!你是我生的!我要你死天經地義!何況你放走那東西,等於你害死他!」北冥宣咆哮,剛剛冷靜的樣子碎了滿地,情緒變化如同狂風暴雨般迅速。

這句話像是一個魔咒,讓北冥封宇僵立在原地......送走了小魚並不等於自己加速了師相的死亡。他的理智能夠明白,感情上卻一直哀嚎不已。

看再次舉起的槍口,北冥封宇垂下了眼簾。

他生的,那他要殺,就讓他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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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城區,荒廢的九座各自宏偉的建築對應著九界勢力,海境那棟被大火灼燒過的巴洛克建築特別明顯,陳舊的大門被破封。

北冥封宇帶著千雪孤鳴、鐵鏽求衣、錦煙霞,走進了自己塵封的過去之中。

「難道只有這條大路可以走嗎?」錦煙霞看著烏黑的房樑,打了個寒顫,她是自願參與正面擊破與搶救欲星移的任務,但是大搖大擺的走進敵人大本營還是需要一點心理建設。

「是不只,但是我要回來,當然是走正門堂堂正正地回來。」北冥封宇淡淡的說道,語氣無盡的自我嘲諷,「誰讓我,是大虛海境之主,鱗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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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沒有死,只是活著的每一天,都像活在地獄。

想起第一次自殘的時候,北冥封宇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默默看著手腕上的裂口湧出暗紅的液體,血一直流一直流,他只是覺得有點冷。

結果那個傷口到最後居然不再流血,他也沒死,未珊瑚看到情況不對衝進來,鐵青著臉給他包紮,嘴裡喃喃罵著些甚麼。

「北冥封宇,你不能死。」未珊瑚抓著他的下巴,瞪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你現在是鱗王了,要負起你應盡的責任,不准你辜負師相的希望。」

在後來,未珊瑚帶來一個女孩子,寶軀貝家的女孩子,「在你手傷養好之前,她負責照顧你,反正這個姑娘也沒有地方可以去,而我很忙。」

她尖刻的說道,指責北冥封宇頹廢的實在不像樣,又不是只有他失去了重要的人痛苦的要命。

貝璇璣是個單純而溫柔的女孩,有著潮汐般的歌聲,漂亮的褐色眼睛裡也有著與他相似的傷痛,就算手傷好了,北冥封宇也沒有趕她離開,與她一起看著高掛在污空氣染的夜空中那朦朧月時,本來窒息的他稍微能夠呼吸到一點空氣。

海境如今太危險了,他想要保住每一個身邊的人。

在一次內戰之中,珊瑚受了重傷,她為他扛起的重擔落回肩上,北冥封宇也就扛了起來,希望不要再有無辜的人死去了,他不能再失去更多。

所以他殺了那些血緣相同卻彼此爭奪的兄弟。

所以他帶著所有的人離開了九界,就像是駛著一艘搖搖晃晃的破船,竭力的不要沉沒在無盡的海洋中,希望能盼來讓所有人都平安逃離破船的碼頭。

沒辦法,他是船長啊。

只要做好該做的事情,就可以忘掉那些想做的事情,而那些渴望的事物,久了,也就不會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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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居然在發冷,你還好嗎?」千雪抓住北冥封宇的手腕想為他測量脈搏,又被甩開,力氣卻好像沒有前幾次的大了。

「北冥封宇,你很不舒服是不是?要不是要喝水?」錦煙霞掏出腰包上的小水壺問道,鐵鏽求衣也默默地投來關注的視線。

「我沒事。」北冥封宇站直身子,對上了鐵鏽求衣的視線,堅定地說,「我可以。」

他們說好,在欲星移平安之前,一切安排都不可以妄動。

「你到底怎麼了?沒生病為什麼有這些反應?」千雪忍不住追問,本來想要搭上北冥封宇肩膀的手在那雙藍眼冷冰冰的視線下縮回去。

這個北冥封宇好兇好可怕, 嗚嗚,千雪好懷念那個溫柔貼心的前搭檔。

北冥封宇看著千雪有些可憐兮兮的縮著肩頭,心裡微歎,眼神也柔和許多,「沒事的,故地重遊,總是會想起一些不舒服的回憶。」

千雪咬住下唇,還沒有想到要說甚麼,就見北冥封宇停下來腳步,在一面極為雄偉華麗的石雕壁畫牆面前停下來,就算灰塵滿布甚至有一些子彈孔與撞擊的破損,也難掩其磅礡的氣勢,壁畫雕琢著一座深海中的宮殿,他們就站在宮殿大門前,高處浮雕出好幾隻比人臉還大、栩栩如生的鸚鵡螺。

「我們到了。」北冥封宇揚高聲音,「珊瑚,我回來了。」

他的聲音在這個挑高的大廳中迴盪著。

喀嚓。

其中一隻鸚鵡螺突出壁表,圓柱形的身子開始轉動,發出轉軸許久未上油的乾澀聲音,然後是雕飾的彩魚游動了起來,整幅壁畫中間所有海底生物那瞬間都活了起來,然後,一扇電梯大門出現在浮雕之中,露出裡面古舊奢華的金紅設置。

"這是在看哈利波特嗎?"

錦煙霞和千雪張口結舌,鐵鏽求衣揚起眉毛,大約是在享二十年前他們找海境麻煩的時候,怎麼就是沒有發現這裡藏有這般巧奪天工的機關?

「那麼驚訝做甚麼?這裡被我們稱呼為龍涎口,通往海境的真正入口。」北冥封宇率先走進電梯中,還向遛狗一樣把千雪也扯進去,涼涼的說道,「魔世的鬼祭貪魔殿也是這種設計啊啊,你以為每個人都會像中原苗疆一樣在只會在九脈峰裡四處打洞嗎?」

鐵鏽求衣感覺自己被小小的針對了一下,他相信聽到這句話的中原人表情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至於千雪?唉,他還記得自己是誰就不錯了,不用指望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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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梯啟動的那瞬間,除了沒有耳機的北冥封宇以外,其餘三個人都聽到了本來發出輕柔沙沙聲代表正常的運作耳機,在他們耳朵裡發出一聲女鬼尋仇時會發出的淒厲尖叫。

錦煙霞瞬間將耳機扯出來,露出痛楚的神色,一手按在腰上槍套,蓄勢待發。

「你知道這裡會有通訊干擾,卻沒有告知。」鐵鏽求衣面無表情地說道,比所有人都高上一截的,釋放出無盡的威壓感。

千雪臉色也有點難看,「北冥,我們若是失去通訊,蒼狼會在十五分鐘後發動攻擊,你這樣隱瞞沒有意義。」

「十五分鐘,足夠了。」

北冥封宇轉動著手銬,語氣有些疲倦,「解開吧,等等你們逃命起來我會很礙事的。」

電梯不用按,自己飛快的往下跑。

鐵鏽求衣拋出鑰匙,北冥封宇接過,還說了聲謝謝。

千雪直直地看著北冥封宇解開兩人之間的鐐銬,北冥封宇抬起頭來,毫無歉疚的看著他,「你之前問我的,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了,我不會。」

你可是鱗王,真的會出賣自己的組織嗎?

我是鱗王,我不會。

「還有對不起,我騙了你們,你們派誰來與珊瑚談判都不應該派我。」北冥封宇按著心口,很誠懇的道歉,「珊瑚想殺我很久了,只是她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手上的那個引爆密碼是假的,不過那個密碼能啟動一個炸彈。」

北冥封宇不明說,所有人也可以猜到那個炸彈可以炸毀哪裡,腳下的地板看起隨時都要裂開來般的岌岌可危。

終於不用說謊的感覺真好,北冥封宇周身壓抑的氣息散開了許多,他居然微笑了起來,「事過境遷,二十年了,當年元邪皇被害,所有事情都被算在海境頭上,你們怎麼以為我不會記恨呢?千雪,顥穹孤鳴害死了海境多少人,你知道嗎?」

千雪心裡冰涼的往後退一步。

「那些事與你無關,我不會怪你,說這個是要提醒你一件事。」北冥封宇的聲音很淡然,好像那些刻骨傷痕已經是過眼雲煙,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因為我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轉移注意力,你們都忘了一個人,他為了元邪皇的死,追查了那麼多年,你以為他會善罷干休嗎?」

「缺舟一帆渡?」千雪喊出口後,立刻抓住了北冥封宇肩膀,「他想對蒼狼做什麼?他想對苗疆做什麼?」


「我不知道缺舟先生想做什麼。」北冥封宇露出了吃痛的表情掙開千雪的箝制。

再開口時,北冥封宇的眼睛是看著鐵鏽求衣的,捕捉到對方瞬間那抹幾不可查的動搖,讓他感覺到幾分快意,他記得自己當年也與這個人交手過,「我已經為海境付出相應的代價了,他接下來要做甚麼,都與我無關......」

就算知道對方只是聽命行事,果然還是無法坦然的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並不是聖人,只是在很多事情之前,他的情緒與私心永遠不是最重要的,他必須為整個海境作考慮,為大局,為該死的一切。

做好他應該做的。

「現在是怎麼回事,你不管欲星移了嗎?北冥封宇!」錦煙霞厲聲問道。

「這就是我要拜託你的事情,煙霞姑娘,等等請你一定要帶他離開。」北冥封宇對她深深彎下腰,「跟著海豚的壁畫走,你們會平安無事的找到出口的。」

你是他信賴的搭檔,麻煩你,不要讓他跟著我一起陪葬。

我的小魚不屬於這個陰暗深深的海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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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王忽然露出反派的嘴臉我也很訝異啊,可能是因為宣爺出來的關係吧!

啊,可能是崩潰的一種表現吧!這下子終於達到了我的初衷,海境全員基本黑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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